【番外】那天之后(1/1)

在医院醒来时正是夜，朦胧之间最先的是影影绰绰的树影，暗的影盘踞在天板上缠蔓延，像枯的骨骼。

房间里很安静，只有医疗仪在脑袋边发规律的低鸣。

还没来得及多想，一只燥的手掌突然抚上我的额，温的缓缓向，那手指到我眨动的睛时猛地顿住，在昏沉的黑暗里我听到段霄暗哑而低沉的轻语，如同自语的呢喃，“小锦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我的声音竟更加沉闷嘶哑。

“……小锦，你醒了？”

段霄仍轻轻地问。

“爸爸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那只靠近我额的大掌搐般地在我的上半张脸上了，睫上眨动时剐蹭到他不甚柔的掌心，随后段霄疾步走开，病房门开关之间放片刻苍白的廊灯。

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随着段霄来查看我的况，一切稳中向好，壮实的医生留些注意休息一类的嘱咐便离开了。

之后便是沉寂，段霄轻之又轻地抚摸我的额、发、和掩在棉被的膛。

“小锦”，他的指腹反复挲我的角，“饿不饿？刚醒来不能吃太多东西，爸爸刚给你订了粥，一会儿先喝。”

“嗯……我知的，爸爸。”

“有哪里难受吗？”

“有乎乎的。”

“你睡得太久了”，段霄微笑，“睡了快三天，小猪。”

我动动，躺了太久觉浑都没力气，段霄我动的，急，“别动，要什么？”

“我上麻得慌。”

“那也不许动，慢慢的，躺久了是这样，小心。”

我只好听话，只慢慢将右手从被里挤来去抓段霄的手，“爸爸……”

“欸，爸爸在呢。”

“……爸爸。”

“爸爸在。”

“……你吓死我了，我以为你……”迟来的泪翻涌至底，昏迷了三天的经不起过量的悲伤，我到一阵阵的眩。

段霄弯一遍遍亲吻我的脸颊和燥起的，“别哭，别哭宝贝，别怕，爸爸好好的呢，别怕。”

他就这样一面啄吻一面低声轻哄，哄了很久，像对待儿时委屈大哭的小孩。

待我的哭慢慢止住些，段霄将病床摇起喂我喝，随后轻声和我讲述他回来那日的况。

我了一时间听明白事的来龙去脉。

段霄原本计划乘坐的航班在飞行途中故障遇难，而他真正乘坐的是两个多小时后的另一班。

当时，他刚挂了和我的电话，在前往登机时路过机场的商店，余光忽然在橱窗中扫到我一直没有收集齐全的一模型，因为想不起到底是哪一个没有集齐，段霄和店员要求将全买，然而打包需要时间，包装模型的盒显然也超了被允许带上飞机的尺寸，需要重新办理托运，段霄查询了航班信息之后脆重新买了一班的机票。

前后两小时的误差让他免于这场可怕的灾祸，哪怕他对我少一在意我们都将永不再见。

他用柔的布巾帮我拭半的泪，动作柔和得像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像，“宝宝，别怕。”

段霄的声音沙哑地厉害，自飞机起他已经快三天没有合，我劝他去休息，他只是答应，说等我吃完了东西就去。

吃过淡粥后我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，再醒来已经是白天。

日光刺，段霄帮我拉上一半的帘。

“爸爸，我什么时候能院啊？”

“医生建议再观察三天，我们三天后再回家，好吗？”

“可我不想待着了，还有这个……这个可以取掉了吧……”

我用神向示意，昏迷时被的导仍然待在那里，无法自主控制排的觉实在不怎么好玩。

段霄原本平静的脸一顿，难得有些呆愣地卡壳，“这……一会儿爸爸去问问大夫。”

看他窘迫，我暗自端详了他背对着我有些卡顿的动作，虽然不应该，但不知怎么脑里突然涌不少带儿的东西。

三天后，我院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回到家后的生活似乎平静如常，我们都没有主动提起那一天的混，左手腕上凌的疤痕在厚实的纱布包裹，要过阵再去拆线。

单手生活有诸多的不便，段霄陪我一起休了假，每日仔细而轻拿轻放地照顾我，吃喝穿无一不周。

但总好像有什么隔在我们之中，有几次我看他在一旁愣愣地坐着神，有时也似言又止的样，然而不等我说些什么，他便察觉到我的视线，随后或是直接离开或是抛些无关话题。

因为害怕挤压到我的左手，段霄已很久没有和我一起睡，我久违地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却无法安枕。

又一次半夜醒来，睡前没有关严的门昏暗的光，在脑还没有完全清醒之前，我的就先一步动起来，赤脚踩在木地板上，轻轻来到和段霄房间相通的门扉边悄悄看过去。

屋里没有人，昏黄的床灯孤零零地亮着，我推门去，相连的卫生间里也没有声息。

他去哪了？

冥冥之中的意识牵着我的步伐走过廊、步台阶，在的地毯尽，那间空的密室之中，我看到了段霄。

他似乎来了很久，的椅上段霄双手握着睡着了，我慢慢凑近他，看到他睑细微的颤动，几息之后，那双缓缓睁开……

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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