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别(1/1)

冯献灵手指收后咽了已到嘴边的“陛也是人,是人就难免犯错”,双方僵持了片刻,最终她还是抬手让他去了。

三个月斋戒期满,承恩殿偏殿的小佛堂却迟迟没有拆清。姚琚本并不信佛,只是随着白寺禅师越来越频繁,太极礼佛的氛围也越来越厚(甚至有人将经文绣在手帕和衣领里),东不说日夜诵经,至少也该摆依顺的姿态来。经此一病,女皇对佛之说愈发推崇笃信,为小辈,他们不能公然与之唱反调。

“留着就留着吧,”对此冯献灵倒是没什么意见,“以前也只是用来堆放杂的。”

晚膳后两个人从院里各挑了一篓带蔷薇斗草消,闲杂人等都被赶去了外面,殿终于如愿以偿的穿上了薄绡制成的上衣,衣缘上绣着最近行的宝伞、海螺和昙纹样。

“听说圣人有意兴修佛寺,还想再塑一座佛祖金,是不是真的?”

“你从哪儿听说的?”四无人,她仍如惊弓之鸟一般,抬眸看了他一,十分谨慎的压低了音量:“已经被裴如意等劝回去了。”

去年关中大旱,今兵西域,国库正当空虚,哪里有余钱修庙敬佛?

事关国,太女妃不便再说话,她脆丢了草赖他怀里:“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。”

女皇少年时被李相一手扶上帝位,为了稳定民心、争取民意,李修言亲自翻译注解了一《涅盘天女经》,说陛‘目慈光,带紫气’,是西天佛女转世。

“至今白寺、慈恩寺里还存有以母皇为蓝本的数尊玉像。”

他轻轻拍着她的背,又亲了亲她的发,仿佛不忍心:“恐怕不止这个原因。”

生老病死,怨憎会,别离,求不得。大权在握、锦衣玉的帝王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贫穷、饥饿、疾病、甚至分离,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无数人的存亡生死,每一次动怒都能使山川震颤、万民俯首,但唯独老……唯独衰老和死亡,俗世的君权不能赦免万一。

“古有秦始皇问蓬莱,今有前朝太宗求仙访药,都是不肯服老罢了。”

小娘抱住他的脖,想了想,小声附耳:“前日齐王向陛举荐了一位天竺僧,说他通丹药之学,能令人青重焕、雪发回乌……”

姚琚不禁神一凛。

她靠在他肩:“陛直接回绝了。”

母皇或许被这次急病搅了心神,但到底还留有几分理智,对齐王等人的警惕一刻未曾放松。“如果我也有那么一天,”她忽然严肃起来,稍稍坐直了一,“你不要顾忌,千万记得骂醒我。”

郎君低啄了啄她的嘴:“嗯。”

灯后她迫不及待的钻了他怀里,好久没有一起过夜了,明明床帐枕衾与以前别无二致,但就是觉得哪哪儿都新奇。

“闻什么?”他被她拱的忍不住笑起来,“猪崽一样。”

小娘本想来个‘怒目而视’,憋不住自己先笑了场:“你见过猪崽吗?”

她都没见过好不好。

“见过啊,”郎君一本正经,“吴兴人喜,村野之地家家都养猪,而且每只都像你这样,没事就一拱一拱的往草垛里钻……”

边说边伸手挠她的,冯献灵什么礼仪架都顾不上了,压着嗓咯咯尖叫起来:“你敢!姚琚、姚……你敢!!”

他学她从前的动作,啊呜一咬在她的脖上:“我为什么不敢?你是我妻,我有什么不敢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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