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去经年(1/2)

此去经年

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,无话凄凉。

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夜来幽梦忽还乡,小轩窗,正梳妆。

——《江城

*

这夜,崔织晚整宿未睡。

她从未想过,自己会再次遇到冯辙,或者说,遇见得这般早。

上辈,她是在冯府的宴会上初次见到他,当时的景太过窘迫,经年之后,崔至晚只记得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和他促狭的笑。

他替她拾帕,帮她挡麻烦,送她安稳回到宴厅,却独独没有明示份。

那时候,崔织晚才嫁到京城不足一年。因为娘家势单,夫君不喜,本没人看得起她。她多傻啊,满心觉得偶然遇见的这位官人实在是位光风霁月的君,至少,他看向她的神是平和的、不带一丝偏见的。

那一年,崔织晚十七岁,冯辙二十四岁,她已嫁,他已娶。

想到这,崔织晚不知不觉了满脸的泪。

她还是太蠢了,总以为人心都是的,鲜血都是的,却忘了越是站在的那些人,心越狠,血越冷。

普通人家相争,争的是家产;世家弟们相争,争的就是权与命。

就连冯辙这样的天之骄,也是苦熬了多年,扛过了无数明枪暗箭,才最终踏着其他兄弟和叔伯上位的。

在京城世家中,谁还不是只修炼了千年的老狐狸?

崔织晚从前甚少门,可她却经常待在冯辙的书房里,因此见过许多往来的官员。

躲在室帘后,从布衣到青袍,从青袍再到绯袍,一至九品的官补她都能认得清清楚楚。

冯辙不明白她为何对官服兴趣,有一回忍不住问她究竟看什么来了,崔织晚只是冷冷一笑。

“文官绣的是禽,武官绣的是兽,穿着这官服,朝堂之上最不缺的就是你们这群衣冠禽兽。”

闻言,冯辙原本着笑的面容霎时冷了。

那时候除了他父亲——当朝首辅冯纪嵩,本没人敢当面同他作对,更遑论是斥骂。崔织晚这番话,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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