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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荷记》BY 淡生烟

01

六月廿四，是荷生日。

全城人，不论男女老少，俱是包了彩舟画舫，锣鼓震天，声乐寰响。

张家楼船上，最惹便是张墨魁，这人跷坐在船板上，但凡有姑娘家看他便送一秋波、一副暧昧笑意，他边或坐或站，也是几个亲表兄弟，却无一人有他的俊俏风。

“表哥，你看你，这一招风，要勾走多少姑娘的魂喏。”

张墨魁一摇纸扇，“瞎说，别又惹我挨骂。”

张舒叔笑曰：“伯伯哪得了表哥你……”

说话里有个婢叫，“墨魁少爷，老爷叫你。”

张墨魁一摸鼻，“你看罢，就同你说，那人回来我就没好果吃。”

张舒叔等人面面相觑，既想调解，又不知如何调解。

“也不定就是坏果呢，表哥你快去罢。”

张墨魁轻叹一声，瞟一那风和日丽，鹊影重重。

楼船上布置得极雅致，苏帘幔，随湖上风烟飘忽起去，张墨魁重重踏木梯而上，一时间，仿若洗净了他一风俗气。

“爹，二伯父，姑母，定胥表哥。”

他爹咳了声，“定胥，你说他去哪里好？”

张墨魁一双，刷一扫了去，如辊如电。

庾定胥沉，“去吴县个主簿应该可以。”

张墨魁皱眉，“爹……”

张父一摆手，“余事都由你来办罢，总之张紊再浪去就一事无成了。”

庾定胥微颔首，“定胥定当尽力。”

张墨魁轻哼一声，瞪了过去。

几人却都不理他，只兀自谈。

他自觉无趣，便垫着脚往外望，心里暗骂庾定胥恁般多事。

陡然有人将桌一拍，他惊得脖一缩，定神看是他爹怒瞪着桃，“我们几人说的是你的事，你还不好好听着！不成的畜生！”

他二伯一向疼他，见他爹着实生气，赶忙劝，“莫骂他、莫骂他！”

张父察觉失态，幽幽叹气，“你要是有定胥一半我便瞑目了……”

庾定胥不擅宽，一抿，“舅舅放心好了。”

他姑母也劝说：“定胥毕竟大些，紊儿没有定，也是自然，”一挥手，“紊儿只要听话就好了，去玩罢。”

张墨魁是想负隅顽抗的，一看见庾定胥冷冷坐在那里，便什么话也不愿说了。

咚咚咚地楼去。

楼上这两家人久未谋面，不不冷地寒暄许久，忽而听得底吵闹喧哗，有人着嗓往湖上大喊：“船家！快靠过来！张少爷要包船！”

料是自家那孽生事，张父眉一皱，气：“汪由！那小又要甚！你去看看！”

家去了。

半晌上来说，“少爷说船上闷，船去了。”

张父摇，“定胥你看你弟弟呐，不成，不成呀……”

张紊，字墨魁，取笔墨中魁斗之意，其父乃一品衔原太少师，家门不可谓不显赫，家世不可谓不殷实。其人通养鸟养、梨园古董、娈童婢、骏焰火，文章通达，博览群书，可不正是正正宗宗的纨绔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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