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(1/6)

三月的河朔还泛着料峭寒意,河渠两沿还凝着薄冰,江南早已是一片锦绣光。

柳惊涛顺着运河一路南,在扬州渡时让随来的霸刀弟先前往蜀中打,自己换了轻舟,随江驶千岛湖。

后负一剑匣,里是他亲自从东海取得的晶矿锻成的剑,本该在半年前在柳、杨、唐三家的大会上便给杨青月,可惜那时杨家两兄弟一个因刚接手歌门事务无暇分,一个因痼疾发作未能与会,那剑便迟迟未送到杨青月手中。他自接手霸刀山庄以来,一改柳风骨对藏剑的绥靖态度,蜀联合唐家堡之策,他已思多时。

前一夜,柳惊涛让人从锻刀厅将那柄锻成多时的剑取来,他想,正好走一趟歌门。

小舟行过千岛的叠翠碧波,远眺前方粉霞如灼,歌门广植桃树,三月正是赏桃的好时节。

柳惊涛从微山书院登岸,青衫素袍的歌弟认得他,抱拳一拜正去淑心堂禀报霸刀山庄大庄主到访,又被柳惊涛叫住。

“你家大爷今日可在?”

西唐东杨,南叶北柳,江湖皆知柳杨是世,杨青月与柳惊涛自幼甚笃,那弟便也无所隐瞒,恭敬答:“大爷在怀仁斋,只是……近来病又重了许多,大庄主是来看大爷的么,我去叫人备车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的病又重了么……

柳惊涛颔首,手指抚上剑匣,眉川不觉拢起来。

车在怀仁斋门前停,此地居清静,杨青月在此养病以后,更鲜少有人

柳惊涛甫一车,便听得一铮纵琴音自溪旁亭中传来,满布杀戾之气。柳惊涛面一沉,循着琴声快步而去,愈近亭中之人一尺,杀气愈重一分。

“青月!”

梦里的人在雨宿毒里苦苦挣扎,醒不过来,指疾奏似,一弦风凌厉如刃,不辩方位地扑扫而

柳惊涛数声连唤始终未能让杨青月清醒,霎时纵亭中,雷走风切打断琴音。正松气,将杨青月膝上的琴走,那原该停抚琴的手忽挣脱风雷之限,指腹弦一抹,羽声乍起,一弦风直劈而来,柳惊涛顾不得取琴忙侧避开,面颊上却添了一条细。柳惊涛不得已执了在鞘中的血悲,横刀挡继来的弦风,趁杨青月抬指拨弦之隙,一刀挑飞青玉

杨青月失了琴,指拨弦的动作却未停,十指空悬,如疯近地弹奏。柳惊涛闭目一叹,收刀住杨青月双腕。

他近了看,才见杨青月面惨白,额上满是细汗,唤了几声亦是无果,只好在人旁坐

许久,杨青月似是了脱力,终于停了手上的动作,向后栽去,幸好柳惊涛从背后及时扶住,将他抱回屋

柳惊涛将人放到床上解去儒冠,柔乌发登时散,发稍垂在他的手心,的,不由自主便在手中把玩。

他将床被褥铺开盖在杨青月上,这才注意到枕边一角,搁着一只青紫颜的小药,绢缎的面,样上的彩线因年代颇远褪了,却还认得来是霸刀山庄的标志,底用白线绣的“惊澜”二字。

那是他自己的字号,那是杨青月第一次到河朔时,柳惊涛亲手赠的。

河朔霸刀、蜀中唐门、千岛歌一年一度的三家弟会武不知何时已成定制,今年上柳家东,大人们在厅中议事,小辈都留在外,彼时杨青月才七岁,他三岁时雨毒针,自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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