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2、梦境(1/1)

沉萤了一个梦，梦到了小时候。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不清，但是一直刻保存在她脑海里。老旧的居民楼楼里，镂空的窗透几束亮光，让人把污迹斑驳的墙面看得清楚。沉萤家就在叁楼，房不隔音，通风也不好。她父母都是小学教师。母亲的相她已经记不太清，唯一能想起的是她经常穿着白的平底布鞋。她那时最常注意到的就是她的白鞋。母亲不像其他母亲，到了饭扯着嗓喊自家孩回家吃饭，也不和其他同龄女聚在一起聊家常，她总是行匆匆，在家待不了多久就要离开。沉萤父亲相斯文，格沉默寡言，和邻里相很好，是外人里的老好人。公共的楼梯间没人打扫，从扶手栏杆到地面，全都蒙上厚厚的灰尘，沉萤记事开始就是这样。她背着书包路过时，总担心这些会脏母亲的衣服鞋。后来每个周末，她就拿着拖布，把楼梯拖扫一遍，最后再在桶里浸抹布，细致地净楼梯扶手。大人们路过就会夸她净很懂事。一天她正扫完地，楼有人步履匆匆往上走，沉萤一直望着，直到那人路过她，走到了上层楼，快要看不见她，她才喊：“妈妈。”女人停住脚步，往看，终于看到了沉萤，她似乎愣了一，才恍然地说：“小萤啊……”“吃饭了吗？”沉萤。母亲没时间饭时，会给她钱让她去楼的面馆。女人顿住半晌，说：“那就好。”然后没再说什么，继续往楼上走。沉萤拿着拖把，低看向漉漉的地面，就算拖净了，台阶看起来还是很脏。之后的某天晚上，沉萤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。“从结婚开始，我就没有一天是过得舒心的，你对别人什么样，对我又是什么样，你说啊！”“让别人都来听，都来看你这个老好人，是怎么让自己妻发疯的。”回应她的只是久的沉默。女人声音陡然尖锐起来：“我受够了！这一切我都受够了！”缄默不再奏效，男人开始低声问她，自己哪里对不起她，她要是走了小萤怎么办。提到沉萤，女人的绪更激动，语气里满是怒气：“你的女儿也和你一样，一样冷漠。”她没想到沉萤在这时开门，站在门边望着她，她的表一变得慌。

男人怒瞪她一，了卧室把门狠狠摔上。女人走到沉萤前，蹲抱住她：“小萤，我说错了，对不起，妈妈说错了。”沉萤静静站着，并不明白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，女人泪，一边低声哭泣一边说：“你要理解我……你要理解妈妈……”女人哭完后绪冷静了许多，把沉萤抱到床上，帮她盖好被，看着她闭上才关灯去。沉萤睡不着，直到半夜，才听见父母房间里才传来一声音——拉链拉开的哗啦声，柜打开又关上的响声。她睁着躺在床上，过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，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，把书桌上的课本收书包里，然后坐在了床边。楼传来汽车轰鸣声，车灯光亮在室也能看见。外面脚步声急促，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。沉萤走到窗边，透过浑浊的窗玻璃往看，女人把行李搬上车，打开车门坐去，车接到人就调转方向驶离，直到消失在街尽。沉萤站在窗边，没有泪，只是不断想着：“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？”梦境绵又杂，沉萤梦到自己在陈旧的楼梯间里，也梦到白天在宋恪家里的场景，她的眉皱着，嘴里断断续续说着梦话，像陷了某刻的痛苦中。宋恪犹豫着用手去抚她的脸侧，一一安抚她。她的梦话他听清了一些，她喊着“不要走”，又喃喃叫着宋恪的名字，反复说羡慕他之类的话。过了很久，沉萤始终没有醒来，但似乎不再噩梦，眉舒展开，手也松开了宋恪的衣服。宋恪帮她掖好被，坐在床沿看着她，思量着她刚才说的梦话。他轻轻地问：“羡慕我什么？”目光落在她脸上，神担忧。如果她想要什么，他都会倾尽全力找来给她，除了他里这颗心脏，这是他最残破不堪的地方。半夜时，沉萤醒了过来，她睁着看着天板，半晌才想起自己是在宋恪家里。她清楚记得自己的梦。没车祸意外前，她打算毕业后工作稳定了就去找母亲。无论如何，她都想再见到她。那时候她就不是她的累赘，她会告诉她，她一直理解她。她心怀希望在这里活着，只是为了某天能回到现实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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