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真语者(1/1)
“掌门。”
随着耳畔许祯卿的声音落,谢锦茵也抬起,看到那立于阶之人。
第一印象。
平凡,朴素。
虽生得还算得上俊秀,但在这人人眉目清秀的修真界还真真算不上挑的。
在寻常散修上可见的绀青麻布袍更是令他显得有些普通简约,腰间只佩了一个简单玉饰,眉清澹,如上善若般浅淡平和,无声。
所谓中庸者,尽之理而不过,无善无恶、无是无非。
他恰巧就是这“中庸”之人。
外在看不什么特别,但既是师尊曾予他这般的评价,说明他定然是有所过人之。
谢锦茵站在许祯卿后,并不言语,只静静观察,等待着对方一步的反应。
“祯卿,劳烦你了。”李源对他抿一笑,温儒雅,“我与他们二人谈谈,劳烦你在殿外等候。”
“是。”许祯卿得了吩咐,行礼后立刻退殿外。
偌大的殿中只余三人。
李源从阶之上朝她二人走来。
腰间玉佩璎珞之,两颗玉珠随着他的步履轻轻相撞,发清脆的撞击声。
愈是靠近,谢锦茵愈是觉得这人生得普通,只是他上那居位而仍旧谦和的气质,令她不自觉想起师尊。
虚怀若谷,抱朴真。
“我该如何称呼你们?”他看向二人笑,平易近人,没有半掌门架。
谢锦茵有些意外,却也谈吐从容,笑以应:“他是凤梧君之,谢瑾,我是他同母异父的,谢锦茵。”
她话音刚落,就听到四字从上飘来,有些虚渺,令人听不远近。
“为何说谎?”
谢锦茵向来从容有余的笑容凝固了一瞬。
一瞬却又立刻恢复,自如平常,甚至不避开他澹薄的视线。
得先试探一对方的意思,看看她有没有继续说谎的必要。
“我不懂掌门你的意思。”
不得不说,少女的面容生得极有欺骗。
嫮目宜笑,娥眉曼只,雪睫轻颤,波转间羞带怯,看起来不过是个纤弱而清纯的少女,又怎能让人会想到她是个终日说谎骗人的小骗。
可李源青灰的眸,却像是一就将她看透。
“你清楚我在说什么。”声音沉肃,听不喜怒。
谢锦茵心一沉。
这似乎是遇到对手了。
谢锦茵松开谢瑾的手臂,将他往旁一推,轻声同他叮嘱:“小瑾,你先去等我吧,我和李掌门有要事相谈。”
“好。”
玄夜宗名门正派,李源又是何等清正之人,母亲既是让他去等候,想来已是有所打算,他不该多虑。
他如谢锦茵所说,乖顺地退殿外。
待他离开,谢锦茵收起那副温顺的表象,把玩自己肩垂的落发,挑眉戏谑:“那么话说回来,李掌门缘何以为我在说谎?我敢以心发誓,小瑾是凤梧君之不假。”
“他是荀殊之,但你并不是他。”李源回。
谢锦茵闻言抿一笑:“李掌门何此言?是我看起来不像么?”
李源眸清如许,仍是平静无波:“或许,你听闻过真语者。”
真语者。
谢锦茵听说过。
天生的一,拥有这般之人,能够堪破世间妄语虚言,旁人无法在他们面前说谎。
怪不得,先前那些个招摇撞骗的没一个成功过,原来是本没办法在李源面前说谎。
对上这人,既是说不了谎,那她也不持脆摊牌了:“嗯,如您所言,我的确不是小瑾的。”
至于其他的事,说不了谎,她可以选择不说。
“所以,您要赶我走吗?”
她双手合十,满是希冀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对面的人。
李源神未改,目光也不在她上停留一瞬,谢锦茵的卖好装乖对他也没有半用。
“你若想留,可以留。荀殊的府被他师父暂时封印,我不便逾越经手,需得等他返回玄夜再置……在此之前,你们暂时先住在祯卿那里。”
对方不追问,也不赶她离开,这自然是谢锦茵求之不得的结果。
她莞尔:“多谢李掌门。”
“谢锦茵。”李源走到在她旁,忽然唤她的名字。
“嗯?”
这一声若即若离,唤得她微微一怔,随后她又听李源:“荀殊知他命中有此一劫,离开宗门前他曾嘱咐我,如若他没有回来,有女上宗门来寻他,让我代为转告这名女……”
“当年她所要求之事,荀殊已全都到,他从始至终,唯你一人而已。”
嗯?这话什么意思?
是想令她愧疚,激慨凤梧对她的专一?
谢锦茵步履一顿,目光淡漠,心亦是毫无波动,甚至觉得有些可笑。
何必对她说这些。
片刻后,她笑意温,徐徐答李源:“那这与我,又有何系?”
她不过是一个凉薄自私的坏女人而已。
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。
过去不会,如今不会,今后也不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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