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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你喔。」

甜的声音传来，我猛地睁开，前是同一片清白的天板。一旁白纱帘透灰蓝的天光，冬日晨晚，应该还不到六。我想起以前这个时候，宇希刚回到家，盥洗完还烘烘的就缩我被窝，我会轻轻拥抱着一样烘烘的泪的他。但是现在，无论再如何伸手，都只能自己拥抱自己了。

我躺在床上，朝同一片天板伸手，没有力气，举不了多。我微微张开手指，银戒指在晨光闪着极淡的光芒，我佈满细纹的手指好瘦好瘦，戒指松松晃晃地不牢。

半夜林劲临时被剧组唤走，短时间不会回来。护士刚离开，十分鐘后才会再过来。我的手落回床上，微微偏过看，那张写着「十分鐘确认病人状况一次」的大纸还稳稳地贴在床边一侧的墙上。

我撑着床架勉坐起，将枕直立在后，往后斜靠躺着。枕底压着一张纸，像是直接从记事本上撕来的一页，林劲仓促的笔跡写着：「活去，求你了。」

我微微蹙眉，一阵酸楚从胃底涌上，直通泪，但我已经再也不一滴泪。

「对不起。」我轻声说。房里见不着一枝笔，如果有，我想拿来在林劲的字旁边写同样这三个字。

我将双脚移到床沿，双手撑着床柜，缓缓站起。纸片飘落在地，我没办法捡起来。手上传来一阵刺刺麻麻，像是蚂蚁成群爬过，我勉定睛看，是手腕上一新生的红疤在发疼，但我也再受不到一丝痛。

墙上时鐘滴答一声，提醒我还有九分鐘。我摸着被缓步绕过床脚，面外的墙上，纱帘后是闭的大片玻璃窗，窗锁得死，一隙也打不开。

我背对着灰蓝的晨光慢步走病房，廊上没有一个人，四寂静无声。我一步步走梯间，踏着阶梯往上。梯间灯光清白，微弱的逃生门指示闪着绿光，映在偶尔与我匆匆肩的医护上。绿灯行，红灯停，但不知为何在医院里，我总觉得绿光是死亡世界发的讯号。

宇希死了。

是我，害死他的。

我眨眨，觉眶一阵，是因为这几个字又跑脑海吗？

「宇希很怕黑的……他不能自己一个人……不能丢他一个人在这里……我要陪他，我要跟他一起走……」

他们说，当时我只是断断续续重复喊着这几句同样的话，从手术房到往生室，再从殯仪馆到火葬场。

礼仪师帮他整理得很好，穿上他最的衣服，脸颊画得红红的，彷彿只是睡着了一般。但并不是。我发狂似的喊他、推他、拉扯他，他像是真成了一尊丽的陶娃娃，再也不醒来。

「不可以……不能让他自己去，让我一起去吧……求你们了……让我跟他一起，我不能离开他……」

我是拽着宇希僵的手，拥抱冰冷的遗，给他最后一吻。在他终于被带离我的视线时，我崩溃了过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再醒来之后，我知我只剩一件事——朝那个绿光的方向前。不吃，不喝，不睡，不再说一句话；寻死，被救起来，再寻死，再被救起来。婕伊、杰飞、林劲、言菲来我家，像是狱卒监禁着囚犯。实在没办法了，他们送我住医院的特殊病房。我手上满营养剂的滴，因为安眠药而睡睡醒醒，等着每次睁开就会是无间地狱，前却尽是同一片清白。

言菲总说：「你不是答应邵宇希，要为尹伊晟跟邵雪写一个好结局吗？还没写来，我不准你死！」

杰飞会拿各放在病床桌上，像玩游戏般跟我说话，要我多少吃一。但我一力气也没有，连转动珠都无法。他终于忍不住的时候，会猛踹我的病床床脚吼骂，护士会来安抚他，送他离开。

亲的婕伊，每次来都会带一束鲜。从踏病房开始，就能听见她呜呜噎噎的啜泣声。不忍看可的妹妹哭得太伤心，我会尽力坐起，可是实在说不一句话。天晚了怕她不走，我总是闭装睡，再听她呜呜噎噎地离开。

林劲是最常来的，也是唯一不会说话的，只是静静坐在病床旁边，看着我。有时我会觉得，他像是在看着我逐渐走向死亡。因为来去都很轻巧，我渐渐习惯了睁就会看到他。稍微能沟通的时候，他会握我的手，以指尖在我掌心写字，我会用神回应他。他会在夜帮我拉开窗帘，在白日为我熄灯。

邹俊笙也来了。宇希的葬礼上，他从到尾跪在地上，如醒悟自己是杀人兇手般绝望。我好像揍了他，我不记得了，一切都既远又近。究竟过了多久？我已经不受时间的辖。

但是不能再这样去了，我必须好起来，死亡跟活着一样需要力气。

我开始吃饭，喝，睡觉，再次站起来，走外，像确实活着那样。天还是那么蓝，云还是那么白，世界继续往前走，我却不断原地回。

倚着梯间的扶手，我看一手錶，还有六分鐘。

越往上走，人跡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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