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沉舟侧畔】（10）(2/5)

来往礼佛的香客们熙熙攘攘，寺院内香火鼎盛，烟烛缭绕。

我笑道：「你好贪心，我就许了一个愿。」

想了一想，却怕不够诚心，难以表达心中对她的爱意，便又加上一句，「弟子愿折十年阳寿，换与她一生相依。」

便打岔道：「大殿上供奉着六祖真身，我们去敬拜一下吧。」

曹溪之畔，南华古寺。

道路两旁处处可见六祖语录，自然少不了那着名的「菩提本无树」，璎珞边走边看，一时停住了，我顺着她目光看去，却是一段佛偈：「凡夫即佛，烦恼即菩提。前念迷，即凡夫；后念悟，即佛。」

到了丹霞山，我怕她劳累，便坐了缆车，高空揽胜。

我抱着她呵护不已，答应她如若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，那就一定死在她后头，她才开心些，手却一直紧紧抓着我的衣襟，彷佛一松手我便消失不见似的。

走出山门，璎珞道：「你刚才样子好肃穆，在许什么心愿呢？」

六祖殿内，六祖真身结跏趺坐于堂上。

他神色安详，微露笑意，俯瞰着芸芸众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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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道：「我许了三个心愿，第一愿父亲早日康复，第二愿你平平安安，第三愿我们终成眷属。」

璎珞道：「原来这就是六祖惠能的弘法之地！我只知道它灵验，却不知道竟是如此名刹。」

又去看另一段语录：「不悟，即佛是众生；一念悟时，众生是佛。故知万法尽在自心，何不从心中顿见真如本性？」

她似有所动，轻声说道：「六祖好宽容。」

她顿足道：「你怎能这样许愿？！快返回去在佛前收了这愿望回来。」

璎珞却道：「烦恼即菩提……此非大智慧不可悟。」

她对六祖极推崇，当下便舍了佛偈，欣然道：「那快去吧！」

我见她呆呆伫立，若有所思，再想到她兰心慧质却明珠蒙尘，便知她已被触动，心中既恐她堪不破，坠入心障；又怕她真堪破了，不再眷恋红尘，剩我孑然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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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往丹霞山开的路上，她忽然间泫然泪下：「我不要你先死，剩下我一个人好孤单……」

我问道：「你呢？」

我本来从不祈佛，此时也不禁恭恭敬敬上了香，跪在蒲团之上，叩了三叩，合十祷告：「六祖在上，弟子驽钝，不能忘情。唯愿佛祖保佑我与璎珞，相亲相爱，不弃不离。」

璎珞虔诚上香叩拜，默默祷祝。

祝毕，又是三叩，这才立起身来。

她见拗不过我，便默默的由我牵着上了旅游车。

我边笑边拽着她往外走：「笨蛋，哪里有把愿望收回来的道理。如果真能和你共此一生，少活十年又算得了什么？况且，我长你七岁，两人同寿的话，也就早去了三年。划得来。」

便将那一番祷祝告诉了她。

我点头道：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──禅宗本来就讲究顿悟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