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沉舟侧畔】(1)(1/3)
【沉舟侧畔】(1)
2022年3月15日
【楔】
暮三月,江南草,杂生树,群莺飞。
盛武王朝一百四十三年,盛元十六年三月二十四日,延州连降三日暴雨,江河泛滥,民不聊生。
延州府南去三百余里,山峰座座,林草幽幽,其中一座小峰上,一间观巍巍伫立。
观年代久远,门上红漆斑驳不堪,飞檐上的凋刻早已模煳难辨,门前青石地面被雨冲得光亮照人,偶尔天边一闪电划过,便倒映起一片雪亮白光。
厚重木门之上,一块硕大匾额也已老旧,只是上面「大玄清」
四个大字依然疏淡潇洒,卓然外,与周遭景倒也算相得益彰。
细雨微风之中,一清丽人影蓑衣慢行穿过雨幕,走上青石台阶。
屋檐帘之,厚重观门轻轻打开,一个青衣女持伞而立,看着来人影,不由轻声叹息。
「世间苦,百折不挠,欺风傲雨,无怨无悔。」
那青衣女轻声哦,早被漫天风雨遮蔽,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。
轰隆隆雷声骤响,倾盆暴雨,滂沱又至。
【卷一】
【第一章·恰是少年】
遮山。
一条崎岖的山路上,一个赤膊少年拎着两个大木桶飞奔不停,他发梳成两个发髻,被一条青布绳绑着,额和嵴背上满是汗,双臂青暴起,面容扭曲,显然如此负重奔跑,并不似他步履那般轻松。
终于攀上一块平地,少年赶忙放木桶,随即地倒立,中念念有词,半晌之后,这才站起来,继续赶路。
如是反复,终于在第三次倒立后,他一气冲上山,拎着两个大木桶飞一般穿过半开的厚重观门,直奔后院厨房。
厨房中汽氤氲,一个布衣女正在案板上切菜,听见门响,笑着回:「这次可快了些……」
少年红着脸不说话,将两大木桶都倒缸里,这才吐一气来,剧烈息说:「娘……娘亲……什么……时候……开饭……」
那女眉如画,一乌黑秀发束在脑后,上围着一方麻布巾,一灰白麻衣,却依旧难掩动人风采。
「饭菜上就好,你回来时,你师父打醮可结束了?」
女快速将菜切好倒锅里沸的中,看着青菜翻腾,脸上淡淡微笑。
「我回来时还没结束,要不我去看看?」
少年终于匀了气息,恋恋不舍看了冒着蒸汽的大铁锅,肚「咕噜噜」
叫了起来。
女展颜一笑,儿正是的时候,早上明明才吃了六个大馒,这么快便又饿了,看着那一大缸的山泉,她心中暗忖,即便不,单是这一大缸挑完,怕也要多吃几个馒了。
「不必去了,」
女抬手拢起垂落发丝,将其束在耳后,「再有一会儿也该结束了,你若实在饿得不行,不如先吃个馒?」
少年咽了咽,摇摇:「还是不了,我怕师父又要罚我……」
「那也好,」
女掩嘴轻笑,「既如此,你先帮娘把碗筷摆好,等你师父来了再一吃!」
少年应是,拿了碗筷到饭堂桌上摆好,摆到师父位置时,他特意挑了一双度最接近的筷摆上,还很是细心的调整好筷的位置和角度,完这一切,这才松了气。
「怜儿,可打好了?」
一个温和醇厚的声音响起,随后一个青衣女款步来,她太极清虚冠,一青丝衣袍,气度平和沉凝,言行举止宛如江轻,沁人心田。
「打好了!」
少年躬行礼,态度极是恭谨。
看着少年犹自赤嵴背,青衣女不由皱眉:「为何还赤着?观中往来宾客多有女眷,你如此穿着,岂不唐突无礼?」
少年慌忙垂,嗫嚅:「回来得匆忙,还未来得及洗更衣,请……请师父责罚!」
「说话时抬起来,」
青衣女语调威严,「唯唯诺诺,什么样!」
「是,师父!」
少年抬,目光炯炯,只是一看到师父,还是有些不敢直视。
「行啦行啦,孩都被你的怕了!」
麻衣女端着饭菜摆上桌,「怜儿,去换了衣服叫师妹吃饭!」
听见母亲为自己求,少年如蒙大赦,匆忙转就要逃掉,忽然想到什么,又回到原躬一礼,这才一路小跑着了饭堂。
看少年远去,青衣女才嗔:「每次我教他你都舍不得,总是如此,还怎么让他成为栋梁之材?」
麻衣女笑着摇了摇,「成什么栋梁之材,都不如在这山古观中平安百岁,红尘万丈,诡谲险恶,我可不希望他受此磨难……」
「你历尽世间繁华,看破红尘遁世而倒也罢了,他一个血男儿,真就随你我在这山里隐居一辈?」
青衣女在主位坐,看着麻衣女为她盛粥,不由叹:「放着锦衣玉不去享受,到我这里端茶倒,
烧火饭,这十几年,可是辛苦你岳大小了!」
「嘻嘻!」
麻衣女罕见憨神态,笑着答:「玄真收留我们母,结草衔环都难以报答万一,不过是些力所能及的使活计,谈何辛苦?何况你一本事都教给了怜儿,对他比我这个当娘的都要上心,我心中激,再怎么辛苦都是应该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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