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- 大婚之ri(1/2)

昌宏十四年，寅月初三，瑞雪初降，是为吉兆，宜嫁娶。

上将军府锦绣结彩，喜绸翻飞。茜纱灯笼悬，金线苏微漾，正堂一幅千里山河落银霄图乃前朝大家张甫之笔，其人实有“画圣”之称，有是“一画传家万孙福”。

龙凤戏双珠，翟冠映霞帔。纪殊的前是放无际一片红，上好的绣锻盖里，只听得一片弦歌笙奏中，礼司仪嗓在喊：

“天降素雪兆祥瑞，一叩首——”

“地承良人共白，再叩首——”

“家和国安万事兴，三叩首——”

“今日宾客聚喜堂，乾坤为记，日月为证，世袭镇国上将军万山之万嵎迎娶我朝巡御史公纪正霆之纪殊为妻，圣上御赐，天示良缘；二府荣华结秦晋，新人燕尔成连理，是以结发为亲，鸾凤和鸣；愿此后福寿俱臻，渡此凡世……”

一双舞刀秉剑、挽弓戟的手，指腹掌皆是茧。那人一言不发，在一片聒噪喝彩中牵着他的手，步早先置好的新房。

灯影疏密变幻，脚坎坷不平。旁的男人并未言语，因而纪殊走得小心。行至门槛，才听后的侍女嘱咐了一声：“二夫人当心脚。”

纪殊只“嗯”一声轻轻应了。朔风呼啸，嫁衣单薄，踏房中方如。男人不多时又去了，房中只剩两个烛的侍女。

“蓝桥？”纪殊试探了一句，不远便传来一声答应，是方才提醒他小心的那个熟悉声音：“蓝桥在的。碧海在外间守着。”

纪殊的心这才微微放一些，红盖扯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微笑：“桥，我张。”

那丫鬟走近了一些，声音如附耳畔，巧笑着打趣儿他：“公……现在该唤你二夫人了。二夫人小时候还成日价万将军万将军短，现真嫁过来，如何还张？怕不是梦里都能笑醒吧。”

蓝桥碧海二人是纪殊的陪房，自小伺候纪殊左右，比他人都亲近些，因此说话也没个遮拦。纪殊听见这话倒也不恼，只是耳朵脸颊腾地烧起：“小时候的事，现在还说来作甚。”

蓝桥轻轻笑着，灯烛完，只说了声“二夫人先歇息着”便掩门退。

沉香炉中燃，红烛台上泣。父二人厅中正襟，促膝相对。万嵎蹙着眉，刀削般的五官写满了狠决，平缓语气中皆是愤愤：“父亲应该知我心不在此。让我娶两房侍妾，权谋所需，我忍了便是。可怡棠等了我这么多年，如今我竟连个名分也不能给她，孩儿实在意难平。”

女儿家的韶华能有几年。落英匆匆，逝难留。

万山老了。角攀上细纹，鬓间生银丝，可那份威严比之往日更甚：“我知你所想。可这份姻缘乃是圣上所指，如若违抗，天何容？”

万山自嗟叹：“嵎儿，你是我万家嗣，应知这上将军府如今是何境况。我万家乃开国勋臣之后，先人弼佐太祖武略社稷，立不世之功，荣封镇国上将军，可谁人不知这一代代递降袭爵来，今日的上将军府本算不得什么朱门府。你兄一介书生，所幸得赐一官半职，亦能寻个好人家。只是如今这朝堂是六殿的朝堂，纪正霆虽只是正七品官阶，却是圣上最得用的巡御史，也是六殿心腹。你生为榫君，天资群，是天难得将帅武才，万家气运只在你手中。”

万嵎厉声问：“父亲，你可知我腹上矢是为谁所伤？戎狄犯，我亲阵率兵三败其势，多少次千钧一发，多少次险象环生，多少次化险为夷，才为这昌宏盛世换来一朝安稳。六殿主和，不容我已久，意除之而后快。这一箭利矢，是正中朝我心刺来，要我命的。幸有贵人相助，我才捡回一命。要我不与那些贪生怕死之佞臣计较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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