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 征西（h)(1/4)

第三十八章征西（h)

（一）

是年二月，皇帝武曌于神都紫微城洛城殿策问贡士，各地英才云集神都洛，考生逾万人，连考数日，殿试之制自此始。

同年十一月，昔日领兵与吐蕃战于青海大非川，兵败被俘、失踪数年的的唐将王孝杰被吐蕃赞普释放，免死归唐，因往昔克敌有功，又在敌营中刚正不屈，武曌特赦其罪，官升右鹰扬卫将军。

王孝杰重归洛京之时，神都街巷为之一空。人人都想一睹这位军功卓著、屡克吐蕃，敌营数年不死，如今又风光归京的名将。

李知容听说消息时，径直从卫署中跑去，登上五凤楼，在重重看闹的北衙禁军中挤一条通路，终于在城望见定鼎门大街上那一个熟悉影。

名师大将莫自牢，千军万避白袍。

李知容此时无比希望她阿娘还活着。她隐约觉得，这是她阿娘一直希冀能看到的画面。

上中，皇帝诏，命她与王将军一同觐见。

大殿上，武曌笑得朗，赐予他锦缎无数，黄金万两，神都宅邸一，并仆役千人。

王将军不受。

皇帝笑问他，你所求是何，只要朕力所能及，就赏赐于你。

他开，求皇帝允许自己来日能带兵，再回一趟昆仑山。

听见这句话时，她等在垂帘后。

待朝会结束后，她飞奔去，追上走远的王将军，行礼抬时，千言万语却堵在心中，一时无话。

光穿过楼阁殿，洒在游廊上。空气中飘着千年的旧尘灰。

阿容？

他竟认了易容的她。

王将军？你怎知我是阿容？

他银白盔甲反着光，耀得让人难以直视。如同重回天台山的茅屋，他伸手拍拍她的，语气欣：

不是你，还能是何人。了。

无尽的委屈霎时涌上心。她在大的游廊里捂脸蹲，不争气地哭声。

王将军，阿耶他过世了。

八尺的王孝杰此刻慌得像只笨拙狗熊，半跪来，手忙脚地找绢布给她泪：

别，别哭了，阿容。我都知。

她抬，豆大的泪珠还挂在脸上：

王将军，告诉我，你与我阿娘，究竟有何过往？

王将军的手顿了一，抬看她，神复杂：

是圣人告诉你的么？

她摇：是皇嗣说的。

他将她扶起来，语气认真：

阿容，我此番请命重回昆仑山，亦是为此事。

若你也想知当年生引一事的真相，就随我一京。

（二）

次年元月，则天引见存抚使所举之人，不问贤与不肖，悉加录用，时人讥为；补阙连车载，拾遗平斗量，欋推侍御史，碗脱校书郎。

然则天政由已，明察善断，挟刑赏之柄驾御天，凡不称职者，寻即罢黜，或加刑戮，由此，当时英贤，竞为之用。

同年九月，改元寿。十月，西州刺史唐休璟请复取兹、于阗、疏勒、碎叶安西四镇，因王孝杰熟知吐蕃事务，帝任其为武威总，与武卫大将军阿史那忠节西征，再讨吐蕃。

李知容听闻新诏令时，洛的秋风乍凉，落满城黄叶。

家家预备着用秋粮酿酒，橙黄橘绿，篱香满，人人都说，明年一定是个好年。

安西四镇是大唐与武周的西北锁钥，一旦丢失，吐蕃就可直接兵临凉州城，自滇南与漠北直驱安。

垂拱二年，唐军败于吐蕃，安西四镇失陷，那之后西域诸藩镇与小国争相攻伐，祸不休。

昆仑山是此番征的必经之地。她若是答应了与王将军一同征，或许是解开当年生引谜局的唯一机会。

只是牵机毒案尚未完全了结，让李崔巍一人在京中留守，她总觉得心中忐忑。

不知不觉中，她走到城北大福先寺前，此观是神都最宏伟的庙宇之一，是昔日武则天为其母杨氏祈福所建，曾占尽一坊之地。牵机毒案中第一个死者即是死于此地。

她信步走寺，上了几炷香。殿三面墙上画着佛经故事《弥陀净土变》，佛陀说法的须弥山四周围绕着重重地狱景象，以金线凹凸勾勒，达二十余尺，画中人似乎要跃墙，令观者望而生畏。

她心事重重，上香之后，转无意间撞到一位老者。连声歉之后她抬，却惊觉此人颇为熟，似乎在何见过。

尉迟先生？

那日与李崔巍一同离开安僧达宅时，她曾回看了一，恰好望见他伸拐杖，拦住了要有所动作的安府君。

容姑娘，请随吾走一趟。有事相告。

老者带着她一路穿拂柳，穿过重重寺院大殿，到达一偏殿，踏殿门时，她惊了一惊。

那上所画与正殿相同，只是原本应当画着佛陀的须弥座上，画着一只狐首人的妖。

（三）

李知容从大福先寺来，回到城北宅中时，李崔巍也刚门，才沐浴完毕，披散着一银发，仙气飘飘地坐在院中剥豇豆。

见她面如土地回来，他似乎并不惊讶，只是拍了拍旁的矮凳，招呼她坐。

她站在院中，满地落叶金黄，风过时，有红尘烟火香气。

越是幸福宁静，越像幻境。

像他与她这样的亡命徒，人生本就是激险滩，暗礁密布。这不知从何偷来的安稳日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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